恪松一家幸运,除了老太太那一房的人,其余的都逃了出来,连一个丫鬟都没留下。

宋恪松一家也是不幸的。

单单没了老太太,其实云州城里早就有了闲话。

如今被宋丹娘当众揭穿,宋恪松一张老脸往哪儿放?!

但他不是赵氏,他稳得住。

更清楚在这种地方和宋丹娘争执并没有好处。

他瞥了一眼楼台上的女孩,对着妻子重重训斥:“既是忤逆不孝,你何须理她?快点赶路要紧。”

赵氏当众被丈夫呵斥,一张老脸挂不住。

气呼呼地放下帘子,她哑着声音命令:“还愣着干什么?快点启程了!”

车队再次前行,丹娘目送着他们最后一辆马车消失在车门外,才缓缓收回目光。

她扒着手指算了算:“快到头七了。”

这天晚上,云层沉沉压下,一片乌黑。

与平日里的晴朗夜色不同,在这片乌云的笼罩下,整个云州城似乎比平时更加阴暗。夜深了,家家户户早就熄了烛火就寝。

燕堂内外也一片安静。

今晚是新芽值夜,她掌着灯四处检查了一遍,打着哈欠去隔壁梢间休息,以防夜里丹娘要喝茶什么的。

到底是小姑娘,加上丹娘平时对值夜这件事也并不是很上心,她很快就靠着枕头沉沉睡去。

她刚睡着,原先躺在大床上的丹娘却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地。

光洁如玉的小脚丫踩着地面,她悄悄换上衣服鞋子,像一抹轻盈的影子似的溜出大门。

她心底总归有点不放心,还想再去看看。

重回宋府,这里已经物是人非。

除了大门上还挂着宋府的匾额,里面其实早就是焦土一片。

左邻右舍纷纷觉得这地儿晦气,谁也不愿意靠近。

丹娘悄悄后面的小门溜了进去,轻车熟路地来到安福堂附近。今天是出事的第七天,也是老太太的头七。

她本不是封建迷信之人,但心底的一点不舍和念想却催促着她来完成这次祭奠。人刚到安福堂,她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,赶紧躲到昏暗的角落,用深深的夜色挡住身形。

几个黑影闪了出来,在被付之一炬的安福堂里翻来找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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